中年男人伸手整理了一下帽沿，然后向前凑了凑身子，脸上只露出了嘴唇的两瓣，在颤动，看起来就像两只扭动身体的虫子一样。你想要多少？

对面那个穿红黑格纹背心，内穿白衬衫的瘦男子没有回应，他握拳，在木桌上缓慢地敲了五下。

你这是在勒索！中年男子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。好在小酒馆里嘈杂的声音遮掩了他的声音，没有人注意到。

你好好考虑吧。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。瘦男子没有受到影响，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。

中年男子摘下帽子，用手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湿透的头发，本来被几缕白发勉强遮盖住的头顶又露出来了。除了星星点点的老年斑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剥了皮的白煮蛋。

嘿！干什么！小酒馆里突然传来嘘声。

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挂的电视机，正好是慢镜头回放，主场迎战的银狐队被客队一脚力大势沉的任意球直接破门，守门员的手套似乎触及到了飞来的足球，但已无能为力。旁边传来埋怨的声音。中年男子气愤地也想发泄一下，他随手把桌上的酒垫扔进了角落，嘴里还小声地骂骂咧咧，该死，他怎么看见了……酒垫碰到已经吃完的沙丁鱼比萨饼盘子，不锈钢餐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。

小酒馆老板的眼力相当好，他赶紧过来，脸上带着笑容，指着空的啤酒杯问，再来一杯吗？中年男子点了点头。老板迅速收走了空盘，您别气馁，比赛才刚开始，说不定会有转机。

不一会儿，一大杯还带着泡沫的比尔森啤酒被端了过来，中年男子大口喝着。这种浅黄色的液体带着苦味和清香，从口腔顺着食道流到胃里，让他紧张的神经逐渐松懈。他拿起扔掉的酒垫仔细端详，上面是福尔摩斯侧脸的著名像，戴着猎鹿帽和叼着烟斗，下面写着莫里亚提的比尔森啤酒。中年男子有个收集酒垫的习惯，于是他将酒垫插入夹克内侧的口袋。

足球和啤酒很搭配，无论输赢，喝酒就对了。小酒馆老板很懂这个道理。最终银狐队以0:3的比分输掉了整场比赛，而小酒馆的酒水销量大概又创造了新高。夜深人静，中年男子摇摇晃晃地回家。

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清晨的清洁工，事发地点在一个人行隧道。哈德森警官接到报警后迅速带队封锁了现场。

天气虽然阴沉，但隧道里的白炽灯每天早上六点自动关闭。再加上空气流通不良，隧道里的血腥味更加浓烈。这个狭小的空间，无论视觉还是嗅觉上都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。

哈德森警官从车上拿出手电筒，打开，人行隧道立刻亮堂起来。隧道的走向是南北方向，大约有二十米长。一个尸体躺在靠近北出口不到五米的地方，面朝下，而附近还散落着一副镶金边的眼镜，右边的镜片已经破碎。哈德森警官走到尸体旁边，单腿跪下，小心翼翼地摘下被害人头上的帽子，头后部肉模糊，有明显的条状破裂伤，应该是被钝器击中。但现场没有搏斗痕迹，所以如果是一击致命的话，凶手必定是个高个子，有着惊人的力量。

他环顾四周，行人隧道的南侧已经清理干净，北侧还有明显的杂物，一个易拉罐，一副可能是被害者的眼镜和满地的金色银杏叶子。这应该是清洁工清晨打扫卫生的结果。

微弱的阳光透过北出口，显现出一棵树干粗壮的银杏树，秋风带来凉意，金黄的叶子在空中飘舞。哈德森警官停顿了一下，心生感慨，秋天真是寂寞的季节。

他挥了挥手，命令手下进行勘查。